捅穿草原的反元先鋒,為啥存在感這麼低?

不久前,《永劫無間》預熱許久的新英雄胡為終於上線,憑藉著大開大合的招式設計與時不時口吐芬芳的暴躁老哥性格,迅速佔領了無間的玩家社群。

除了老生常談的強度問題外,社群中的不少考據佬還根據實機PV、漫畫與官方資料,對胡為的背景展開了一系列大膽猜測。在化身列文虎克仔細研究過後,大夥發現無論是簡介中借用詩句——“風從龍,雲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這個描述,還是特點鮮明的盔甲裝扮,似乎都指向了元末某個狠人組織——紅巾軍。

眾所周知,元末是一個群雄割據的時代,混亂程度並不亞於我們熟知的東漢末年,同樣是狠人輩出。而陳友諒、張士林,乃至朱元璋,這幫頻繁在影視劇、小說中露臉的風雲人物,大多都出自剛才所提及的紅巾軍。

而說起這個狠人遍佈的組織,便不得不提一個憤青加神棍的神奇組合,為了圓夢用謠言忽悠無數民眾自願造反,並且腳踢蒙古、拳打高麗,差點掀翻元朝的故事。

揭竿而起

元朝末年,統治者揮霍無度,國家財政入不敷出。先是元順帝的苛捐雜稅,搞得老百姓苦不堪言,接著,黃河決堤又沖毀了大片良田與鹽場。在天災與人禍的雙重打擊下,民不聊生,甚至出現了流民“死者已滿路,生者與鬼鄰”的人間慘劇。人民對朝廷的滿腔怒火已經達到臨界點,距離被點燃就差一根火柴。

每次黃河決堤,首當其衝的便是安徽、河南的百姓

而瞅準機會的韓山童與劉福通,主動擔任了這根捲起燎原之火的火柴。

韓山童出生於白蓮教世家。彼時,白蓮教裡大多都是不甘心臣元的南宋遺民和無法忍受官府壓迫的窮苦百姓,他們打著宗教的幌子,常常聚眾鬧事,還時不時展開小規模的武裝鬥爭。

在這種“人均反賊”的家族文化薰陶下,韓山童早早就展現出了幹大事的潛質。他繼承祖父反元的遺志,不斷宣傳“彌勒降生,明王出世”的理念。靠著這套說辭,他將“家族企業”做大做強,忽悠了不少百姓加入到反元的偉大事業之中。

而相比韓山童上升到民族仇恨、家國情懷的家族理想,劉福通造反的理由則相當樸實無華。

劉福通生於潁州(今安徽阜陽)的一個鉅富之家,自幼性情豪爽。青年時,劉福通出任朱皋鎮巡檢,正直仗義,深受當地老百姓愛戴。但之後因不滿朝廷的殘暴統治而得罪權貴,被官府無情優化,回家繼承家產去了。

眾所周知,當封建王朝走向沒落時,隨意裁撤基層公務員的後果一般都很嚴重,這個蝴蝶效應的威力基本相當於在二十世紀初期,維也納美術學院拒絕某位德國藝術生。

——總之,如果元順帝能夠知曉未來,那麼他一定想把裁掉劉福通的官員拉出來砍了。

失業的劉福通無奈只能迴歸樸實且枯燥的富二代生活,但與其他地主不同,劉福通待人慷慨大方,經常接濟窮苦百姓,因此在當地素有威望。

但歷史告訴我們,有時候,出名不一定會是好事。

元順帝決定開河後,不少官員看上了劉家的財富,他們以修河為名,向劉家索要奇珍異獸。在沒有得逞後,便利用職權報復劉福通,擅自更改河道,毀掉了劉家祖宅。新仇舊恨累加在一起,劉福通即便是再慷慨也免不了破防,決心起義滅元。

但造反這種事肯定需要深思熟慮,他找到早就認識的“傳銷”頭子韓山童當合夥人,準備聯手幹出一番大事業。

兩人在深度覆盤行業經典案例後,決定效仿陳勝、吳廣等業內的優秀案例,繼續走搞玄學的路子。他們充分利用家族企業優勢,以發展成熟的白蓮教為紐帶,祕密傳教,不斷吸納反元人士。

為了提升白蓮教在宗教行業內的競爭力,兩人還特地營造了一系列輿論攻勢,比如韓山童宣稱自己是宋微宗的八世孫,打出“復宋”大旗,號召人民群眾投入反元武裝起義。

與此同時,為了更符合天命之子的人設,兩人還不忘散佈“莫道黃河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的謠言,不斷對挖河的勞工們洗腦,點燃他們對官府的怨氣。

至正十一年(1351年),經過統治者的幾經折騰後,大元早已搖搖欲墜,各地民憤滔天,韓山童與劉福通認為造反的時機已到。

於是,面對未來不見光亮的牛馬人生,韓山童做出了祖宗聽到都能笑醒的決定——“重開大宋之天”,爺反了!

盛極轉衰

至正十一年四月的某天,挖河的勞工挖出了民謠中的獨眼石人,儘管官府刻意封鎖,但這則訊息還是不脛而走。於是,反抗的烈火頓時燃起。

隨後,韓、劉聚叢集眾誓血為盟,相約共舉義旗。由於他們搞出的動靜太大,接到密報的官府派軍隊殘酷鎮壓義軍,創業原始股東韓山童即刻暴斃。劉福通帶人衝出重圍,重新招兵買馬,在短短數月時間,便聚集了數十萬的起義軍。

經過三年征戰,徹底穩固了他們在安徽、河南等地的勢力範圍,劉福通也奠定了在紅巾軍中的領導地位。據史料記載,紅巾軍所到之處,開倉放糧,賑濟災農,深得人民擁護。

義軍狀況稍有安定,劉福通便將韓山童的兒子韓林兒尊為“小明王”,定國號“大宋”,建元龍鳳,也算實現了已故老戰友傳承幾代人的心願。

而龜縮在豫南抵抗元軍,顯然不是劉福通的最終目的,況且被天災和戰亂輪流摧殘後,江淮根本養不活三十萬糙漢子。在厲兵秣馬後,他將目光放在了令無數大宋遺民魂牽夢繞二百餘年的地方——東京汴梁。

靖康之變以來,光復汴梁一直是無數大宋舊臣終其一生也無法實現的夙願。無論是對於想要復國的白蓮教徒,還是打著“大宋”旗號的紅巾軍而言,汴梁都是不得不拿下的地方。

龍鳳二年(1356年)末,劉福通將紅巾軍分兵三路,拉開了中國古代史上最牛北伐的序幕。

次年,劉福通率軍攻克汴梁,收復了失陷於夷狄兩百多年的北宋都城。隨著韓林兒遷都汴梁,韓宋政權的勢力範圍達到了頂峰,東起山東,西至甘肅,南接荊楚,北達遼陽,中原大片地區盡歸紅巾軍統治。

至正十八年(1358年),北伐軍又在關鐸的帶領下轉戰千里,向著蒙古帝國的中心奔去,一把火焚燬了元帝國的發家之地,也是無數蒙古人心中的耶路撒冷——上都。

上都被攻破後,元廷還沒來得及震驚,這支紅巾軍便已攻入遼東。在掃蕩一番後,又當著元朝的面欺負了他的小弟高麗,迫使高麗稱臣投降。

而被打蒙了的元廷在掛機許久後,才終於發覺事態的嚴重性。於是,朝中大臣開始覆盤前朝平叛的優秀案例,最終決定照抄東漢末年的套路,賦予各地諸侯組建地主武裝的權利,展開反攻。

也正是在這時,劉福通遇到了起義以來最難纏的對手——察罕帖木兒。

如果單說察罕帖木兒這個名字可能大夥比較陌生,但汝陽王的名號相信各位多少有所耳聞——沒錯,就是《倚天屠龍記》裡趙敏的爹。

總之,這位戰神給紅巾軍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他“挾屢勝紅巾軍之威”,攻陷韓宋都城汴梁,並在山東一戰定乾坤,消滅了紅巾軍主力。

除了被“汝陽王”一通海扁之外,歷史規律此時也正在紅巾軍陣營發揮作用。與黃巾軍如出一轍,從北伐失敗後,紅巾軍便陷入了無休止的內亂之中,幾個分裂勢力從一致滅元轉為相互兼併,連年征戰。

再後來的故事我們都知道了,南方的朱元璋完成IPO,一統紅巾軍,推翻蒙元政權,建立了大明王朝。

最能打的“透明人”

現在來看,雖然紅巾軍起義在一陣轟轟烈烈過後,便歸於沉寂。但他們首舉反抗元朝暴政的旗幟,並徹底點燃了這把燎原之火。

除此之外,紅巾軍還實現了中國古代中原王朝的最高武功——攻破草原王庭。這個令無數歷史名將嚮往不已的榮譽,落在了窮苦百姓的頭上。也讓世人看到了,人民群眾到底能夠幹出多麼驚天動地的事。

元上都遺址

然而相比陳勝這種行業頂流,或是處於鄙視鏈低端的黃巢軍等同行,無論是在史書,還是熒幕上,紅巾軍的存在感都相當薄弱。

這很大程度上源自明朝官方對於紅巾軍的態度。

在朱元璋統一中國後,當時的人們普遍認為“大明得天下非於元朝,而是誅滅反元群雄”。對於這群檸檬精的指責,朱元璋極不甘心。為了維護統治,他自然要宣揚“朱氏天命論”的理念,貶低其他起義軍貢獻。

而另一方面,古時的士大夫階級在程朱理學的洗腦下,早已將“忠君”視為絕對的真理。自始至終,朱元璋都極力避免“以臣反君”的論調。為了順利接受元朝的政治遺產,並收買士大夫之心,朱元璋自然樂得將元朝奉為正統。

因此,在官方的刻意隱瞞下,紅巾軍的功績也就無法廣泛傳播。

如今,隨著《永劫無間》新英雄胡為的登場,紅巾軍這支古代農民起義中最能打的組織終於被推到了玩家眼前。

早在3月初胡為首次曝光時,就有玩家結合紅巾軍軍歌中那句“風從龍,雲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猜測胡為是參照了紅巾軍的“虎賁旗”為基調設計的。因為無論是鎧甲,還是招式技能,遊戲都將“虎”元素擺在了相當顯眼的位置。

比如在外觀上,胡為的肩甲與腰帶處,都帶有形如虎頭的裝飾物,將虎嘯山林的氣勢展現的淋漓盡致。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也能看出胡為頭頂紅纓的皮帽在某種程度上還參照了元末圓盔的設計,也算是符合紅巾軍的時代背景。

還比如被玩家調侃為“鬥氣化虎”的攻擊方式, 胡為在疾跑、跳躍和滯空時能夠像老虎一樣用爪子向前撲擊,而開啟奧義(大招)後,還可展現形似“餓虎撲食”的招式。而拆火能力拉滿的“河東虎吼”(虎嘯)也是以氣化形,在胸前凝聚出一個虎頭,向前發射一道真氣衝擊波。

此外,在《永劫無間》的世界觀裡,胡為是以土匪的身份被嶽山詔安,因此自然有股草莽英雄的氣息,角色大大咧咧、含“爺”量極高的語音,便很好地體現了這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從流匪到沙場名將的經歷也基本符合元末紅巾軍大部分將領的發跡流程。

而除卻紅巾軍的元素外,胡為技能中將風與虎結合在一起的設定也是中國流傳數千年的老傳統。“風從虎”的淵源最早可以追溯至《易經》,彼時,古人認為“虎嘯則山風震盪”,老虎的吼聲在幾裡外都能夠清晰聽到,如嘯風般猛烈。而虎在進攻時的速度快如閃電,宛如一陣旋風。久而久之,便有了“風從虎”的說法。

當然,上述只是我們與部分玩家根據胡為的特點所做出的猜測和分析,具體如何還是需要官方後續釋出的訊息為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胡為的設計融入了各式各樣的中華元素。

一直以來,《永劫無間》從未停止在遊戲中融入中國的傳統文化。無論是以關寧鐵騎為背景的嶽山,還是斬馬刀等古代武器,都是將中華的歷史文化融入電子遊戲的典型案例,並在外網掀起了一陣熱議。

這其中或許夾雜著遊戲廠商對於文化輸出的探索與嘗試,但不管怎樣,對於玩家而言,能夠在遊戲中以一種全新且有趣的方式瞭解各式各樣的歷史故事,確實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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