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救贖》第一部分 伊斯特凡迴響(4)上

伊斯特凡迴響第四章

(上)

去往太陽系的旅途口多食寡路已隔斷

譯者:稽大賢者

校對:cocommand

 

仍有許多工作要做。隨著黑光協議的解除,復仇者號上的軍團戰士與船員們終於有機會好好鞏固他們的力量,用更加深思熟慮的措施替代自伊斯特凡戰役後倉促施行的整編與重組。臨時組建的小隊被拆分、重編,軍團戰士晉升為軍士,而曾經的軍士們則被提拔為更高的軍銜。

最為忙碌的莫過於屈指可數的軍械士們。暗鴉守衛在伊斯特凡五號那場漫長的游擊戰中遺失了大部分裝備,現在急需重新補給,而修復暗鴉守衛重組之後所需的作戰裝備與補充戰爭兵器的任務則落在了技術軍士們頭上。復仇者號的貨艙拋棄了大量儲備的彈藥,但即便如此,新增的動力裝甲與武器仍然不足以武裝這裡的兩千五百名軍團戰士,裝甲替換件及其他備件也同樣急待補充。於是,斯卓登.比納爾特與他的技術軍士同僚們花了大量時間來處理從戰敗敵人身上搜繳而來的動力裝甲和武器。

他的意識已變得模糊不清。電弧焊機的噼啪聲,塗漆的氣味,氣動棘齒的刺耳尖叫,以及燒製陶鋼的窯爐所散發出的熱量佔據了他所有意識清醒的時段。

比納爾特著迷於他遇到的每一件戰爭兵器——有一些十分眼熟,有一些則是完全不同的設計,這些分發給其他軍團的武器全都來自帝國上下許許多多的鑄造世界。盡己所能,他著手修復多數戰友身著的馬克IV型裝甲,並從吞世者、鋼鐵勇士、懷言者身上那些更古老的馬克III或馬克II型上拆下零件,拼接其上。每一件武器都並非完美,所有的修補與應急措施都只能保證軍團在復仇者號到達泰拉之前還能在遇敵時戰鬥上一、兩次。

復仇者號上沒有足夠的資源,必須要做出讓步。軍團大部分裝甲載具都在烏戈爾高原上遺失或被摧毀,所以供給坦克與運載工具的備用零件並不短缺,因此,比納爾特和技術軍士同僚們想到了一種方法——使用通常用於將裝甲與燒蝕甲板加裝到犀牛與捕食者上的分子固定鑄釘來加固新近製造出的動力裝甲。它們的外觀也因此十分獨特:肩甲被一排排鉚釘焊接,看起來就好像一些節結或水皰。其他的載具零部件,包括傳輸電纜,伺服系統,甚至是備用履帶連線銷都被用做臨時元件,投入到新型動力裝甲的設計製造之中。

慢慢地,軍團戰士們再一次看著像是暗鴉守衛的樣子。護脛、腹甲、肩甲與手甲,所有在伊斯特凡上戰鬥過的軍團顏色都塗上了暗鴉守衛的黑色。徽章被精心地塗畫,一筆一畫間抹去了曾經戰友與敵人的顏色,就好像軍團在通過覆蓋它們的標識來洗淨這些戰甲往昔的記憶。

空閒的時間非常短暫,而在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裡,比納爾特正仔細地考慮他另一個更加私人的專案。他在兩個舷側炮塔之間給自己找了一個小地方。這裡十分嘈雜,到處都回蕩著自動裝彈機的叮噹聲,以及船員在進行炮術操練時腳步敲打地面的聲音,每一個人都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這裡只有一個小工作臺和架子,沒有椅子留給比納爾特,所以他只好站著。技術軍士看著摞在桌上的一大堆破損零件,思考他應該從哪裡入手。碎裂的陶鋼和扭彎的金屬片疊在螺母和螺栓,以及一團電線和電纜之下。他可以逐一識別出伺服系統,制動器或仿肌肉纖維束——所有這些動力裝甲系統他都熟門熟路,但它們現在卻以他從未見過的樣式組裝起來。

他欣賞這種工藝的美,甚至對那些胡亂排布在齒輪與能源繼電器的工程部件與設計也感到欽佩。

比納爾特首先把所有零件分類排放,將他們按照形狀與功能分開,然後把那些他拿不準用途的零件放到一旁。日復一日,當別人感激地接受分配的幾個小時休息時間時,斯卓登只能被分配到幾分鐘的休息時間,而此刻,他便開始梳理雜亂的思緒。獨自思索,他以理性的思維看待最近發生之事所帶來的混亂情感,深思他所選擇的艱鉅專案的本質,並將其分解為一步步可以實現的目標。這是一種奇怪的放鬆方法,將技術軍士從軍團的混亂瑣事與伊斯特凡上的回憶解脫出來,在這完美的私人領域他可以暢遊其中,將一切可定義的結果都置於他的掌心。

完成這種思考仍需很長時間,也許比他能活著的時間還要長。但比納爾特下定了決心,他要去完成這項需要靈巧手藝的特殊工作。如若他能完成這項工作,他的內心會再次感得舒暢,而他的存在也將再次獲得意義。

除去訓練,吃飯與休息之外,這裡也沒什麼可做的了。復仇者號七十天前才從伊斯特凡進入亞空間,而亞空間風暴則使他們前行緩慢。阿爾法瑞斯與他的小隊們一起共事,他每一天都對身邊人物的理解更深一步,也更加了解他想要偽裝的人。

他聽到一些傳言,他們沒有前往救贖星,而是正朝泰拉駛去。他對這些傳言感到好奇,興奮以及同樣的擔憂。從未去過古老的地球,所以他多年來一直嚮往著這人類誕生的搖籃。在雙生原體命令軍團效忠荷魯斯之前,阿爾法瑞斯就經常詢問年長軍團成員關於人類搖籃的事情。但自大遠征開始以來,他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當然,這些老兵也不相信自己會再次見證皇宮的榮光。

阿爾法瑞斯明白他已經把忠誠獻給了截然不同的事業,但一想到能接近帝皇,他仍然感到十分激動,這是被真正的阿爾法瑞斯親自挑選出來執行任務的喜悅才能與之相比的感覺。原體信任他,並跟他解釋了軍團為何改變效忠物件的緣由。也許,帝皇真的在不知不覺間背叛了他的兒子與軍團,帝皇拋棄了他們,並放任大遠征陷入困境。就算是基因原體也不能解釋為何帝皇會如此這般,但他堅信荷魯斯會讓人類迴歸帝國真理的道路。

阿爾法瑞斯不知道他是否能瞥見帝皇一眼,接著,他也擔心若是被帶到帝國境內,他表裡不一的本性是否會暴露出來。畢竟,人類之主這樣天賦異稟之人怎麼可能會被改變樣貌與名稱的偽裝愚弄?

更重要的是,阿爾法瑞斯所偽裝的是泰拉裔的外表。如果有其他出生於泰拉的人——儘管大屠殺後只有少數人得以倖存,但是萬一他們看出阿爾法瑞斯偽裝的破綻,或是他不小心讓他們發現自己對於泰拉相關知識一無所知呢?

不過現在可沒空去操心未來了,阿爾法瑞斯必須時刻保持警惕,維持自己的偽裝。從某種方面來看,他還是挺幸運的;他的新身份以沉默寡言聞名,這讓他可以少言少語。在藥劑師與基因偵測神經所吸收的材料幫助下,他的聲帶和嘴已經被重新塑造,以期讓他更像他所偽裝的軍團戰士。但對於有著靈敏聽力的星際戰士來說,哪怕是細微的差異也會招致懷疑。

他,以及他期望中同樣成功完成滲透任務的同僚所擁有的最強防禦,就是阿爾法軍團已經達成的難以置信之事。暗鴉守衛怎麼可能相信他們會偽裝成已死之人呢?這便是基因原體的絕妙詭計,同樣也是他天賦的獨到之處。對阿爾法瑞斯的真面目抱有懷疑的軍團戰士只會被旁人認為是偏執多慮。這種想法過於離譜,若非證據確鑿大概率也只會以一笑了之。

阿爾法瑞斯決意不留下任何證據,他同寄留的軍團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當他身上破爛的動力甲被替換下來時,他會引以為傲並說出復仇之語;在戰甲上的圖示被戰鬥兄弟重新塗抹時,他同樣會向帝皇與科拉克斯大人宣誓效忠。

有幾次,阿爾法瑞斯差點就暴露了自己。不過他每天都會學到更多——細微的言行舉止,慣用的措辭,軍團的禮儀——這使他更好地融入進他的軍團同伴之間,但這過程並非總是一帆風順。

最近一次意外出現在他與手足兄弟們進行的近身格鬥訓練中。復仇者號上的專用訓練室不足以容納船上滿載的戰士們,因此,連隊聚集在了還停放有風暴鳥與雷鷹的一個機庫裡。

多爾士官讓小隊保持安靜,並發表了他令人不適的講話。

“我們必須學習與新敵人作戰的方法。”多爾告訴他們,“數十年來,我們磨鍊著對抗野蠻人與弱小敵人的戰鬥技藝,並面對過一些奇特的對手,就比如伊斯特凡的戰爭歌者,尼圖爾的妖魔利刃。而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東西已經完全變了樣。我們要與其他星際戰士戰鬥。”

事到如今本已無需遮掩,但是如此露骨地談及這些情況無異於再往軍團戰士們的傷口上撒鹽。此舉招來了不滿之人的輕聲抱怨,不過阿爾法瑞斯克制住了,畢竟他可不想顯露出對於此事的真實想法。

“我們天天都在訓練對抗彼此。”盧卡爾說,“這和以往有什麼不同?”

“我們之前從未試圖殺死過對方。”士官如是回答。

小隊結對作戰,每個人都只裝備單分子戰鬥刀。阿爾法瑞斯發現自己即將面對盧卡爾,他們在兩個士官的指揮下開始了搏鬥,他們不停突刺與閃躲,時時刻刻都在觀察對方動力甲的弱點,想要刺穿柔軟的密封關節,加固目鏡的鏡片以及動力甲之間的間隙。

利刃忽閃忽現,其他的結對也在他們身旁戰鬥,阿爾法瑞斯與盧卡爾只是他們中的一對;他們的速度和力量不相上下。刀刃互相碰撞,或被護肩接下,亦或被前臂的傾斜動作所偏離,誰都找不到突破口。

直到阿爾法瑞斯犯了一個錯誤。

阿爾法瑞斯從高處佯攻,下落後單膝跪地,而盧卡爾的刀刃也迎面而來。面對對手的防禦動作,阿爾法瑞斯翻轉了他緊握的戰鬥刀,反手一揮,將刀尖刺向了盧卡爾大腿上處與腹部之間脆弱的裝甲間隙。

盧卡爾怔住了,阿爾法瑞斯的刀刃離連線點僅有幾毫米的距離。

“你拿下了我。”盧卡爾的聲音中帶著驚訝。他退回一步,搖頭說道:“你從哪學的這招?”

阿爾法瑞斯猶豫著,意識到這戰技是阿爾法軍團訓練的一部分,而暗鴉守衛的教義並未將之收錄其中。

阿爾法瑞斯猶豫著,意識到這戰技是阿爾法軍團訓練的一部分,而暗鴉守衛的教義並未將之收錄其中。

“我看見叛徒在登陸場上用過這招。”阿爾法瑞斯的語速很快,“我看到懷言者用這種戰技奪走了一名火蜥蜴軍團兄弟的性命。”

其餘的隊友都停下來訓練,並將目光轉向了阿爾法瑞斯與盧卡爾。阿爾法瑞斯不喜歡成為被關注的焦點。當多爾士官走近時,他站了起來,收刀入鞘,帶著頭盔的腦袋扭向一邊。

“你在幹什麼?”士官問,“在使用叛徒的技巧嗎?”

“似乎在當時很有效。”阿爾法瑞斯保持平靜地答道。

“都看這兒。”多爾揮手示意讓其他隊員靠近這裡。“何不再為我們演示一遍呢?”

阿爾法瑞斯按他說的做了,向其他小隊成員展示了他的上挑一擊。觀看之後,有人低聲讚賞,而多爾則拍拍他的胸脯,說了句謝謝。

“這便是我們必須做的事情。”士官說道,目鏡發出的紅光似乎注視了阿爾法瑞斯一段時間,然後才將目光移向其他小隊成員。“師敵長技以制敵,我們需要適應他們的戰鬥方式。任何你學到的新戰技,任何你能給予我們的優勢,都分享給其他小隊,好嗎?”

“是,長官。”阿爾法瑞斯回答。

他的偽裝仍然天衣無縫,但就在同一天的晚些時候,阿爾法瑞斯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有一天,暗鴉守衛可能會對阿爾法軍團使用這一招,或者防下這招,從而取得勝利。阿爾法瑞斯的目的是瞭解暗鴉守衛,而不是強化他們的技能。情況變得比他想象的要複雜,需要考慮的因素也更多了。

阿爾法瑞斯需要專注於重要之事。他是一個扮演角色的演員,每天都在學習更多關於他所要扮演的角色。在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效忠的是阿爾法軍團,對那些曾經被稱為盟友的人撒謊他並不感到愧疚。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他們選擇了錯誤的一方,這並不是他們的錯。阿爾法瑞斯對暗鴉守衛並不感到蔑視或憐憫,只有一種淡淡的遺憾,那就是他再也不能真正地把周圍的軍團戰士稱為兄弟了。他們的名字從他的舌頭上滑落,就像發表效忠和復仇的虛假宣言一樣容易,但他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正如阿爾法軍團的其他成員一樣,他為一項更偉大的事業而被選中,雙子原體向他保證這項事業比效忠帝皇或是荷魯斯都更加重要——此事關係到銀河系的命運。

就像所有那些對偉大真理視而不見之人一樣,暗鴉守衛同樣是可以犧牲的。他們將完成他們的任務,然後被摧毀,而他將回到他的軍團,再次與他真正的戰鬥兄弟們一起並肩戰鬥。正是這個想法,這個目標,讓阿爾法瑞斯躺在床上思考未來的未知任務時專注起來。他是阿爾法軍團的一員,所以並不期望獲得嘉獎或者被認為是與眾不同——這種炫耀做法不符合軍團的傳統。他將完成他的目標,從完成任務的知識和雙子原體的讚美中得到滿足,並再次泯然於眾。

從迴廊俯瞰其中一個曾經是實彈靶場的臨時食堂甲板,科拉克斯看到了數個連隊的暗鴉守衛在用船上的口糧填飽肚子。椅子也成為了船上稀缺物的一種,他們只能站在長長的擱板桌前。暗鴉守衛們大口吞下合成肉與幹豆麵包,雖然毫無味道,但是富含軍團戰士維持生命所需的蛋白質與碳水化合物。純淨水裡新增了營養補劑,裝入粗糙的水壺中,由奴工們從底層甲板的工坊裡端上來,接著被戰士們一飲而盡。

“我們的庫存狀況如何?”原體問道。他當然知道答案,但他想讓手下的指揮官們及時瞭解艦船上的每一個細微之處。

“目前無需多慮,大人。”阿加皮託回答。他、布蘭尼、索羅拉以及阿洛尼組成了四人小組,在戰略指揮中心進行監督工作。“復仇者號備好了足以維持三年航行的給養,夠滿足我們目前的需求。”

“領航者彙報的困難與之前一樣。”布蘭尼補充道,“到達太陽系至少還需要四十天。他們請求再躍遷進現實宇宙一次,來確認我們所處的位置。”

“這只是他們的猜測。”科拉克斯說道,嘆了口氣,“不斷增強的亞空間風暴幾乎掩蓋了星炬的 光芒。我們之前已經躍遷了三次,每一次都偏離目的地至少有五光年。”

“你認為叛軍與亞空間風暴有關?”阿加皮託問道,“這有可能嗎?”

“目前為止,我無法排除掉任何可能。”科拉克斯說。原體比他身邊的指揮官們都更理解亞空間古怪的方面,而且,若是荷魯斯真的尋得了某些技術或是其他力量,得以召喚出非物質宇宙中的風暴,那也不是沒有可能。那種力量的本質,以及他從帝皇和其他原體兄弟那裡得到的暗示最好還是不要透露出來。“有可能這風暴對我們的敵人有同樣的影響。不過,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恕我冒昧,大人,為何我們要去往泰拉?”布蘭尼問,“雖然我無法猜測戰帥的動機,但伊斯特凡的背叛行為表明他想盡可能迅速地消除所有反對者。但是確保救贖星免受攻擊不是更穩妥嗎?”

“荷魯斯同樣可能會這麼預測。”科拉克斯從欄杆處轉過身來,面對他的指揮官們。暗鴉守衛們已經吃完了飯,堆積空盤子的嘈雜聲音從下面傳出。“這便讓我有足夠的理由不去救贖星,而我更有前往泰拉的充分理由。”

這句宣告在空氣中飄蕩著,直到阿加皮託意識到下一個問題該由他來問。

“你願意與我們分享這些緣由嗎,吾主?”

“我必須與帝皇交談。”科拉克斯回答,“我們目前還不清楚荷魯斯背信棄義的訊息是否傳到了皇宮。”

“帝皇的力量肯定足夠讓他知道降臨於帝國疆域的災難吧?”布蘭尼說道。

“亞空間風暴除了拖延我們的航行之外,可能還有另一個目的。”科拉克斯看著他的指揮官們,從他們的眼睛讀出了困惑。“亞空間、領航員、星語者,甚至是帝皇都是聯絡於一體的,他們力量的來源便是亞空間能量,而風暴的遮蓋可能會阻擋帝皇深遠的視線,就像風暴遮掩了領航員看到通往泰拉的道路一樣。”

“你認為荷魯斯會直接攻擊帝皇?”索拉羅問道,“他會計劃進攻泰拉嗎?”

“無疑。”科拉克斯答道,“他已經偏離了帝國真理,所以要麼殺死帝皇,要麼被殺。戰帥的行動使我們刀劍相向,除此之外,再無它法。”

迎接這句話的是沉重的呼吸和深思熟慮的片刻沉默。科拉克斯同情他的部下們。荷魯斯所做之事的嚴重性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伊斯特凡之戰將成為荷魯斯犯下的愚蠢失誤。”布蘭尼說,“即使有這麼多軍團支援,再加上登陸場對我們造成的重創,他也不可能與帝國剩餘的武裝力量抗衡。”

“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索拉羅說,搶在科拉克斯開口之前。“如果其他軍團的人,我們曾經以生命相托的人,都可以被策反,我們同樣不能相信機械教或其他帝國軍隊的忠誠。”

“說得沒錯。”科拉克斯說,“我們不知道叛軍的真正實力。”他停了下來,“叛軍”這個詞並沒有充分表達荷魯斯和其他陰謀者所犯下罪行的嚴重性。叛徒們計劃他們的行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荷魯斯傾向於做出盛大的姿態,展示力量,但他不會在沒有適當準備的情況下行動。可以肯定的是,在他準備好之前他沒有采取行動,這一定意味著他認為現在是他迅速取得勝利的最佳時機。

“我們有義務阻止他。”布蘭尼因怒氣抿緊了嘴脣。

“當然。”科拉克斯微微一笑,“看到帝國被摧毀並不符合我們敵人的利益。他們想要篡奪帝位,成為銀河系的統治者。所以他們必須迅速行動,在帝國其他部分被拖入戰爭之前,摧毀帝皇和那些將與他一起戰鬥的人。無論荷魯斯擁有什麼力量,我都同意布蘭尼的觀點。叛徒們不可能贏得一場漫長的戰爭。”

軍團成員在下面排隊,更多的人則從遠處牆壁上開啟的門進入。幾十個僕役正在清理桌子,為新來的人帶出一堆新鮮的口糧。科拉克斯往下看,看到暗鴉守衛抬頭看他們的領袖的眼神。下面經過的人的五官銘刻著沉悶的牴觸,一種原體不喜歡的陰鬱。

“奈斯提爾士官!”科拉克斯喊道,叫住了小隊領導。士官愣了一會兒,看起來就好像獵物看到了指向他的武器發出的閃光。

“科拉克斯大人?”奈斯提爾迴應道,“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為何如此憂鬱,士官?”科拉克斯帶著歡快的語調說著,“食物不合你的口味嗎?”

“比之前吃得更好了,這點我必須承認,大人。”士官說道。

“我覺得荷魯斯肯定坐在一個巨大的格洛克斯肉排堆上面。士官,當我們得到帝皇的許可時,我們就會去把他的肉排全搬走。”

“是啊,大人。毫無疑問,福格瑞姆也有一些小玩意兒同樣需要我們幫忙搬走。”奈斯提爾回答,激起了更多笑聲。

“我保證你們會有機會的,奈斯提爾,我向你保證。”科拉克斯說著,跟著這個尷尬的笑話笑了起來。

基因原體揮手示意軍團戰士,並將他的注意力轉向指揮官們。他的微笑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不能讓伊斯特凡帶給我們的傷口繼續惡化。”科拉克斯告訴他們,“軍團的力量已經耗盡,但最嚴重的是我們思想所受的傷害。我們的生死取決於我們是否成功,而最近的成功還不夠多。”

“我們將戰鬥到最後一人!”索拉羅說道。“沒錯。”科拉克斯說,接下來鼓勵戰友們的話也同樣鼓舞了他自己。“然而,若是我們能讓荷魯斯的部隊辦到這點就更好了。我們需要一場勝利,來恢復榮譽和威望。如果我們躲在救贖星,我們就把主動權交給了我們的敵人。這不是我們的戰鬥方式。我們必須用我們所能調動的任何力量,向叛徒們發起挑戰。我們必須向我們自己和其他人證明,他們並非戰無不勝,對泰拉的攻擊並不是不可避免的。目前,我們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但我們不能永遠逃避。我們越是轉身反擊,就越能在叛徒中播下懷疑的種子,他們的聯盟就會出現裂痕。”

“你真的確定他們的聯盟會這麼容易破裂嗎,大人?”阿加皮託問道。科拉克斯開始沿著長廊行走。他右手邊的巨大拱形窗戶用條狀鋼板擋住了外面的亞空間,但他仍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就像一種壓抑的氣氛,一種穿透一切的張力。想到這種東西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受到荷魯斯的控制,他就會感到不安。

“容易?不。”科拉克斯回覆了阿加皮託的問題,“然而,他們並非鐵板一塊。就算是在帝皇的旗幟下,我的兄弟們也同樣能找到爭鬥的理由,荷魯斯目前可能得到了一些支援,但每個人都想以自己的方式從這場叛亂中獲益。當目標不能以吹灰之力實現時,他們的決心就會減弱,而且他們的共同事業就會破裂”

“希望我們能實現這點。”阿加皮託說。

科拉克斯在走廊盡頭狹隘的門口處停了下來,並嚴厲地注視著指揮官們,阿加皮託在原體嚴厲地注視下微微退縮。

“我們已經沒有希望的餘地了,”科拉克斯說,“我們計劃並行動,希望是夢想家與詩人的事。我們有意志與武器,而命運則由我們自己打造。”

科拉克斯離開後,布蘭尼,阿加皮託和索拉羅回到了他們現在共同的崗位上。

“你為什麼提到希望,兄弟?”布蘭尼嚴厲地質問道。“你不記得他在四十二號門說的那些話了嗎?”

“兄弟,這不過是我的說話習慣罷了,”阿加皮託說,顯然也十分吃驚。“我當然記得四十二號門之役。誰能忘記那場屠殺呢?”

“以後要好好斟酌你的話,”布蘭尼厲聲說,“現在科拉克斯大人不能再被其他事所分心了。”

阿加皮託看上去似要爭論一番,但是隨後他便低下了頭,接受了布蘭尼的警告。

“如你所願,兄弟。”阿加皮託說,“以後我會好好注意我的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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